第38章
作者:醉舞狂歌      更新:2021-01-29 04:42      字数:4115
  各家之中已经长成没有订亲的好姑娘就这么多,想要给自己儿子选个方方面面都称心如意的媳妇,就得早下手。宫中育有成年皇子的宫妃们,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借着新年之际,宫中宴饮也越加频繁。
  永平帝知道自己的小老婆们心中的打算,他也不阻止,反而乐呵呵的跟着凑热闹。很快凑热闹的结果就出来了,武义公府接到赐婚旨意的时候,人人都是呆滞的。没错,皇帝根本没理贤妃给自己儿子选的老婆,自己直接挑了一个,他选的人就是王箐,武义公府二郎君的女儿。
  武义公王长远有些郁闷,圣人,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看中了老大的孙女,给周王做侧妃么?为何把他二儿子的闺女配给二皇子安王当继室,他对这个孙女的婚事可是有打算的。
  老头心情不爽,就跟自己的媳妇和妹妹念叨,“我原想着明年恩科开了,给三娘捉个进士回来的。”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遗憾,自家小子个个看着书本就头疼,拿起刀枪棍棒就生龙活虎,眼看着是要在武将这条路上走到黑了。儿孙没指望,孙女婿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为什么皇帝连他这点小小的愿望都要掐灭掉,真是毫无人性。
  “大哥想榜下捉婿?”王氏问道。
  王长远的媳妇孟氏特别无奈,跟小姑子吐嘈,“为了这个,你哥哥把家里的护卫训了又训,生怕下手慢了,或者抓错了。”丈夫拿出行军打仗的态度来操练手下人,还跟儿子、孙子列出让捉婿计划,天天兴致勃勃的,结果一下被皇帝的举动给拍老实了。本着勤俭持家(跟这个有关系么?)不浪费的原则,孟氏问小姑,“你家还有好几个丫头呢,等金榜出来的时候,让你哥哥把人借你,捉两个孙婿回来。”
  卧槽,我们用不着!靖国公差点蹦起来。可他发现,他媳妇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大有学她哥哥的架势,也去捉个孙女婿回来。
  “你等等,咱们家五娘已经订亲了,四娘和八娘想选个才华出众些的后生,完全可以跟四郎和五郎说,他们同窗很多霸气遮天。”靖国公头疼的提醒老妻,咱们家跟你娘家不一要,咱们家有走文人路线的。
  王氏斜了丈夫一眼,不屑的说:“四郎、五郎的同窗都是什么人,你好意思嫁个庶女,我还不好意思答应人家的提亲呢。”她两个孙子才华横溢,跟他们同窗的无一不是陆家书院中的精英,不知多少人家盯着呢,这老头子是不是傻!
  “能中进士的不比那些还在学院中的傻小子强!”靖国公跟着呛声道。
  王氏理由特别充分,“所以,才要捉回来当孙女婿。”
  靖国公:……他忘了,胡搅蛮缠他老婆最厉害,完全说不通。
  王氏把丈夫干趴下之后,才跟兄嫂道:“哥哥,嫂子,等明年恩科时,可能要麻烦你们了。”长子家的四丫头,闹得笑话可能各家都知道了,与其给她选个门弟差不多的婆家,嫁过去受委屈,不如在举子里面寻个家世贫寒些、人又知道上进的,这样他将来的仕途要仰仗着国公府,孙女也能过得松快些。
  老太太虽然不大关注几个庶出的孙女,但是毕竟是她的孙辈,自然希望她们能过得不错。王氏回去把主意跟长子和长媳一说,苏周德沉默许多,感激的红了眼睛,“多谢阿娘替四娘着想。”
  王氏不悦道:“少跟你老娘玩虚的,四娘也是我亲孙女,我还能看着她不好!”
  苏周德尴尬的搓搓手,“过了年各地学子就会云集上都,咱们得早些准备,免得好的都让旁人家选了去。”他抬眼看看母亲,见她面上含笑,神色松缓,才接着说:“阿娘,大表兄家的外甥女,过了年也有十八了吧。”舅舅家表弟的女儿被圣人选做安王妃,这事大家都知道了。那么之前很有可能进周王府做侧妃的外甥女,十有*会自行就会落选。苏周德的庶子在家行六,与四女、八女同母所出,过了年十七岁,也到了取亲的年纪。
  他这个庶子颇为机敏,苏周德对他也很是看重,就想给他选个有力岳家。正好,武义公世子的闺女,不大可能成为周王侧妃了。这个外甥女他也见过,容貌不错,听说也才华也很出众,最重要的是跟家世很相当,他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就想求老母跟表哥说说。
  王氏当然听懂了长子的意思,她也觉得娘家出了个王妃,二侄孙女不太可能做周王侧妃了。她细细一琢磨,这两个人确实挺般配的,就点头应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哪天跟你舅舅说说。”
  王书筠也被皇帝神来一笔给开蒙圈了,原本信心满满的她也开始患得患失的。再加上这么些天过去,也足够她弄明白曾经在街上差点把她毁容的娇蛮少女身家背景,以及由她而产生的桃色新闻。几乎在皇帝给二皇子赐婚之后,很多人都觉得皇帝是打算准了魏八娘的心思,将她刚给周王做侧妃,显然魏八娘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日,万家设下梅花宴,下贴子请人过府同乐。随着家人一同过来的苏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平王妃身后的好友关绮纹。
  她仔细看了看好友,见关绮纹穿着大红色的衣裙,面色红润,杏眼含笑,身段较未嫁时丰盈许多,看起来过得不错。平王妃在跟人说起新娶的儿媳妇时,神态平和,言谈之间透着几分满意。对关绮纹说话时,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还隐隐带着回护。
  苏颜悄悄观察之后,才略略放了些心。关绮纹当然也看到她了,对她扬了扬嘴角,正巧被平王妃看到。平王妃顺着关绮纹的视线看向苏颜,神色越见温和,“我这不用你伺候,跟十娘子去转转吧。你们年轻的小娘子,能聊到一起。”
  关绮纹屈了屈膝,缓缓向苏颜走了过来,陆氏也含笑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知道你们许久不见了,很是想念。”
  苏颜与关绮纹肩并着肩,随意在梅林中漫步,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说。苏颜第一件事就是问关绮纹的婚后生活,以及平王世子听不听管教。
  提到新婚丈夫,关绮纹杏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虽然荒唐些,到还听劝超级掌教。”不听劝,就揍到他听揍,反正他也打不过自己。
  “那王妃呢?她待你如何?”苏颜问起另外一位与好友生活息息相关的人。在如今女子的生活中,婆婆对新婚小娘子的影响力,不下于她的夫君。若是有幸遇到一个明理的婆婆和理智的丈夫,那个女子的生活便算得上幸福了。
  听好友提到自己的婆婆,关绮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阿家是个好人。”可惜太倒霉,嫁了平王这个混蛋。自己平日里修理丈夫,多亏了婆婆支持。
  苏颜偶尔也曾从自己母亲嘴里零星的听到过一些平王妃年青时的事,好像这位王妃未嫁时,也曾名动上都。可惜,遇人不淑,摊上平王这么个丈夫,让她婚后就渐渐隐于王府内,不怎么出来了。陆氏提到平王和平王妃时,难免会流露出几分替平王妃惋惜的意思,觉得平王太过草包,配不上平王妃。可若让苏颜来说,平王草包的正好,平王世子纨绔的也很恰当,这样足以保证平王一脉能够富贵平安的传承下去。
  想想圣人那几位能力出众的兄弟,如今都是什么下场,坟头的草都挺高了,儿孙没留下一个,女儿到时没死,可也都被用于和亲,或者草草嫁掉,年纪轻轻的便没了,如今活着的都没剩下几个。
  圣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以后对平王这个唯一建在的弟弟只会更好,好友只要在平王府站稳脚根,以后的生活都会顺顺当当的,不再有波折。
  苏颜握了握关绮纹温软的玉手,侧头笑道:“其时,你的婚事真不错。”
  关绮纹也笑了,“谁说不是呢。”当日多少人等着她的笑话,她要过得更好,才能让那些笑她的人,颜面无光。
  两人默契的不再谈关绮纹的婚后的事情,到是聊起近是京中的八卦。关绮纹嫁入皇室,八卦环境大好,特别是对皇家的事,正是有自己独到的消息来源。
  “我听世子说,圣人好像打算选刘家大娘做齐王妃。”关绮纹凑到苏颜耳边小声道,“宫中的李修容已经请刘家姐妹入宫好几次了。”
  上都之中的刘家挺多,合适做齐王妃的也有几家,苏颜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个刘家大娘说是的谁。
  关绮纹见好友眼中难得的露出迷茫之色,得意的扬了扬眉毛,低声说:“右武卫大将军的长女。”
  “刘春娇,难怪……”苏颜有些了悟,难怪最近几次同见面,刘家姐妹甚至得意,围在两人身边奉承的也所增加,最重要的是原来对她们有些冷淡的小娘子,也在缓和关系。
  关绮纹戳戳好友,“难怪什么?”她虽然有独特的八卦来源,但是由于新婚的缘故,除回了一次娘家,就一直被关在平王府,少有出来走动的时候,对各家的事情了解的就不那么及时。
  苏颜冲着好友眨了眨眼,实事求是的点评:“最近她们受欢迎了许多。”
  关绮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消息够隐蔽呢,没想到早就被人知道了。”
  苏颜没说话,朝臣们研究皇帝早就成了习惯,甚至连宫中嫔妃的每一次举动都不知道被人在脑中衍生出了多少种可能,想在某些事情上保密,真的挺不容易的。
  两个人闲闲的聊着,偶尔会停下脚步,好好欣赏一下开得热烈的红梅。
  “我有些累了,十娘,咱们去前面的亭子休息一下吧。”关绮纹指着前方露出一角的八角亭,建议道。
  苏颜点了点头。
  万家的梅林在上都之中很是有名,冬日的梅花宴能与安平长公主的牡丹宴相媲美,都是少年男女见面“约会”的好去处天下道人。每年都会有因为在宴上看对眼,然后结成夫妻的少年男女。因此设置于梅林之中的水榭、暖亭、书阁,总是被利用频率最高的。
  苏颜回京日久,也对这种宴会之前的小把戏也算是了然于胸。反正,各处休息之所,主家都会安排很多使女,并不会真的让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单独相处。再加上,每处休息之所,都会吸引很多人进去,她们也不用担心会在暖亭里碰到什么不雅的场面。
  苏颜和关绮纹两人手挽着手,正在说着关绮纹的爱宠最近当了妈妈的事,苏颜还记得好友那只猫的战斗力,听到它当了妈妈,心中一动,跟好友打趣道:“那我明日备下礼物,以聘狸奴。”她的藏书颇丰,最忧心的莫过于老鼠来搞破坏。虽说她院子里养着两只豹子和两只小老虎,但是它们除了傲娇卖萌搞破坏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都不会抓老鼠!
  每次想到这点,苏颜都略心塞,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被这几只除了吃就是找她撒娇陪玩还不会抓老鼠的蠢物赖上呢?
  关绮纹才要跟好友斗趣,就听暖阁里传来一阵女子尖利的叫骂声。两人当时就停下了,同时抬头去看近在咫尺的暖亭门。
  隐于梅林中的这座八角亭,四周已经被可以自由装卸的格子门围得严严实实,门口处垂下厚厚的暖帘,十几个身着柳绿色衣裙的丫鬟,低眉垂目的静立在门前,似是对亭中发生的若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