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一号，听到请回答！”听到枪声的黑熊赶紧联系叶飞。
  来路已经不再有外骨人出现，可以去路却仍有大批的外骨人涌出，黑熊一刻也不能放松，更不敢随意抽调人手接应援军，以防被外骨人各个击破。
  “我是一号，请讲！”来不及换弹匣的叶飞退后一步扔掉霰弹枪，双手各摘下一支冲锋枪，待火石让开射角后立即全力开火。
  射速奇快的冲锋枪撒开大面积的弹雨，持续的后座力推着叶飞的手一个劲地往上抬，若不是辅助动力的帮助，至少一半儿以上的子弹会射到头顶的岩石上。
  “一号，是否需要支援？”黑熊问道。
  “没必要，我这边没问题，你那儿的情况怎么样？”叶飞再次退后，冲拐角后插不上手的战士们打了个手势，两个战士立即抢着顶上去替换火石。
  叶飞原本的意思是上一个人与火石配合，不想两个战士一不小心把火石挤回了拐角后，直接上演了一出鸠占鹊巢。
  黑熊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刚才差点就完蛋了，现在外骨杂种的数量减了一半儿，进攻的高峰已经挺过来了，形势一片大好。”
  “那就好，我马上就到！”叶飞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先为冲锋枪换上弹匣，再给霰弹枪压好子弹，可是通道里的外骨人已经死伤大半，不得不停止进攻，做好战斗装备的叶飞已经没有机会再顶上去了。
  外骨人堆积的尸体几乎将通道堵死，再也看不到活动的外骨人之后，顶在前面的两个战士停止了射击。
  从炸塌通道至外骨人主动撤出战斗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别看时间不长，但叶飞等人在战斗中打出了数千发子弹，一层层外骨人的尸体将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如同在通道里砌上了一堵墙。
  叶飞照着尸墙狠狠地踹了一脚，不仅没能踹塌尸墙，反而因为重力太低被反作用力弹开，险些狼狈地一头撞到岩壁上。
  气急败坏的叶飞火冒三丈：“给我把通道炸开！”
  “是！”谭东立即从蜈蚣车里取出十几枚高爆手榴弹，等所有人都撤回拐角之后，他拉开保险环将一枚手榴弹扔到拐角外。
  轰然爆响中一阵狂风般的冲击波肆虐通道，准备不足的战士被爆炸的冲击波吹翻，跌了个仰面朝天。
  外骨人的残肢断臂随着爆炸漫天飞扬，又像慢动作一样轻飘飘地落地。
  谭东探头瞅了瞅，尸墙已经炸开了一部分，但是远远不够。
  对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提高爆炸的力量，简单地说，就是几枚手榴弹一起引爆，可爆炸的威力太强又有可能炸塌通道，谭东只能一颗接一颗地扔手榴弹，十几颗手榴弹全部扔完，才勉强炸出一个可供战士们通行的缺口。
  爆炸崩碎的外骨人尸体在通道的地面上平铺了将近半米厚，内脏还有褐血溅得到处都是。透过缺口没有发现外骨人活动的迹象，谭东立即抢着冲了上去，第一个通过缺口。
  外骨人的尸体似乎全部集中在尸墙的位置上，越过缺口之后外骨人的尸体越来越少，走出二十多米后就只剩下爆炸崩飞的骨甲碎片。
  在这个地方能清楚地听到前方连续不断的枪声，大伙的脚步不禁再次加快几分。
  前进的速度虽快，但没有任何人放松警惕，可直到队伍钻出通道进入葫芦空洞，也没再遇到外骨人的阻击。
  八个人进入葫芦空洞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蝙蝠般倒挂在洞顶的战友，一群外骨人正夹在两支队伍中央，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通道里逃出来，洞顶的几个战士正在向这些外骨人射击。
  “我勒个去，黑熊，你这办法不错！”叶飞一边说一边开始射击，夹在两支队伍之中的外骨人立即感受到了黑熊等人不久前腹背受敌的滋味儿，可惜没有远程战斗能力的外骨人没有黑熊的福气，勉强挣扎几下，所有的外骨人就全部倒在了弹雨之下。
  叶飞带着队伍迅速赶到葫芦的腰部，与上方的战友一起建立了上下两个层面的防御阵地，不断涌入葫芦空洞的外骨人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死伤惨重，两支队伍终于汇合在一起，战士们一边前进一边消灭视线中的敌人，很快冲进葫芦空洞的敌人就被消灭干净。
  战士们只用了几支枪就封住了外骨人涌出的通道，没多一会儿，通道里的外骨人尸体就堵塞了通道，葫芦空洞里的枪声终于渐渐消散。
  “情况怎么样？”双方汇合了这么久，叶飞总算有时间和黑熊说几句话，“还能收到秋蝉的定位信号吗？”
  秋蝉就是那个被外骨人俘虏的战士。
  “没问题，他现在和咱们的垂直距离大概有四百米。”黑熊在模型上画出秋蝉目前所在的位置，共享给叶飞后说，“就是这里。”
  叶飞眉头一皱。
  连接葫芦空洞的通道只有两条，一条是来的方向，另一条就是这个刚刚被外骨人尸体堵死的通道，想要救出秋蝉，必须先将通道打通。
  垂直距离四百米，怎么也得花半个小时才追得上，必须抓紧时间了。
  “黑熊，用最快的速度炸开通道。”叶飞命令道。
  “马上就办！”黑熊回头吩咐了几句，几个战士立即开始计算爆破需要使用多少炸药，并且开始着手安置炸药。
  叶飞得到了两节蜈蚣车里根本就没有炸药，否则也不会用手榴弹。
  “黑熊。”叶飞启动了一条两人专用的通讯频率，“秋蝉那小子挺机灵的，怎么会被外骨人俘虏？”
  黑熊闻言苦笑：“哪是外骨人俘虏了他，根本就是这小子送货上门儿！”
  “什么意思？”这话听得叶飞为之一愣。
  “还能是什么意思？”提起这事儿黑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主动送上门儿去当俘虏，想让外骨人把他送到关押被俘人员的地方去，这样一来咱们不就能找到被俘人员的位置了吗？原本我带着人一直跟着俘虏秋蝉的外骨人，没想到在这儿被敌人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要是不赶紧追上去，我怕秋蝉那小子有危险。”
  “你怎么不拦着他？”叶飞已经气得没有力气发火了。
  “我怎么没拦着？当不住这小子自己往外骨人堆里钻啊！”黑熊委屈得很，那么大的个子，偏偏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受气小媳妇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叶飞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个过程，不由地叹道：“办法是好办法，就是太冒险了……咦？”他突然发现装甲外的气压迅速降低，“天鹰号打通地层了！”
  骨冢的体积小重力弱，根本没有束缚大气层的能力，而且骨冢内部缺乏气密结构，一旦地壳被打穿，其内部的气体就会迅速流失。
  “他们可够慢的。”黑熊尖锐地评价道。
  “轰——”一声闷响，通道在精确计算的炸药爆破下毫无失误地炸开，黑熊立即命令道：“全体注意，前进！”
  汇合的队伍重新构成了一分队在前，二分队居中，三分队收尾的顺序，迅速而有序地进入通道。
  冲进通道的战士毫不手软地见到外骨人就乱枪撂倒，然而通道剩下的外骨人并不多，它们的大部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对这些消失的外骨人不闻不问，它们很可能在部队通过后堵住通道，甚至咬住队伍的尾巴。黑熊不想再被敌人夹击一次，干脆命令爆破手将一路上的岔路通通炸掉，炸药不够用炮弹，炮弹不够就用激光打眼之后塞手榴弹，沿途炸塌十几条通道黑熊才因为爆炸物不足而停手。
  让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是沿途遇到的外骨人不再像之前一样疯狂地进攻，即使与突击队正面相遇，也有那么点心不在焉。
  叶飞猜测外骨人的异常是因为骨冢中的气压仍然在不断地降低！
  虽然外骨人能直接在真空中生存，但骨冢中的大气说明它们和人类一样需要呼吸空气，它们的异常很可以是察觉了气压的变化。
  这就像人类发现自己乘坐的飞船漏气一样，就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紧张恐慌的情绪却无法避免。
  在叶飞来的方向，那些储存了大量气味儿的肉囊由于气压的持续降低而越涨越大，终于涨破了坚韧的肉囊。第一个肉囊的崩裂引起了附近几只已经临近极限的肉囊随之涨破，接下来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图书馆”里肉囊的爆破此起彼伏，最后全部爆裂破碎，软软地挂在枝头。
  图书馆里各种气味儿混全在一起，哪怕是外骨人也闻不出这些气味儿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了。
  三外灌满了水的空洞和几十座大型地下湖因为气压的降低而导致湖水沸腾，明明水温并不高，却像烧开的沸水一样不停地翻滚，迷蒙的蒸汽布满了湖面。
  然而这一切叶飞都不知道，他带正和队伍一起快速前进，迅速拉近秋蝉与大部队之间的距离。但双方的距离拉得太远，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追得上。
  突然兽医轻呼：“停了停了，秋蝉停下了！”
  “停哪儿了？”黑熊赶紧看雷达，一眼就找到了秋蝉的位置，可他的脸色立即为之一变，“怎么回事？”
  雷达失效的叶飞不明就里，疑惑地问：“怎么？”
  兽医十分意外地回答：“秋蝉停的地方，就是咱们发现外骨人抱头骨那个空间……”
  “黑熊，你和我一起带着一、二分队全速前进，只要敌人没挡在正前方一律放过。兽医，你带三分队收尾。”不知道为什么，叶飞有一种心惊肉跳的预感。
  “明白！”黑熊大声命令，“一分队二分队，所有人带足弹药，轻装前进，把蜈蚣车留给三分队！”
  战士们的子弹早就带得足足的，根本用不着补充，接到命令后所有人立即启动推进装置，尽可能地全速飞行。
  地下通道蜿蜒曲折，必须时刻注意转弯，飞行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提高，在通道地形复杂的位置甚至还比不上跳跃的速度快。
  不过突击队员有自己的办法，在通道是直线的时候以飞行为主，弯道多的时候则以跳跃为主，在不同的情况下使用不同的机动方式，将两种前进方式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秋蝉秋蝉，报告情况！”快速前进的黑熊一心二用，一边飞行一边联系秋蝉。
  叶飞不禁为之侧目，怎么还能和秋蝉直接联系上？
  想想也对，秋蝉是主动送上门儿的俘虏，也是外骨人俘虏的唯一一位突击队员，外骨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拿秋蝉身上厚实的战斗装甲没办法，在敌人破坏战斗装甲之前，根本没法破坏秋蝉的通讯设备，况且就算它们想破坏，也得先知道什么是无线电才行。
  “秋蝉报告，我的情况很好。”
  “发现被俘人员没有？”黑熊问道。
  “没有……外骨杂种好像要打开我的装甲。”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明白，如果情况不对我就反抗。”秋蝉的身上紧紧地缠着十几道奇怪的细绳，看起来十分地坚韧，似乎是某种动作的筋，不过辅助动力全开的话，他有把握崩断所有的细绳。
  就算崩不断也没关系，他带肩膀上的武器是激光炮，只要调转炮口，一束低功率激光就能烧断所有的束缚。
  出于安全考虑，他没带步枪和手榴弹，不过军刀和手枪都带在了身上，随时可以暴起伤敌——引蛇出洞不是送死，主动当俘虏当然要做足万全的准备。
  疾行的部队悄然之间越过了中层与内层之间的分界线。
  在骨冢模型里内层基本上是高等外骨人的天下，最低也是白骨人，但队伍进入内层后一只高等外骨人也没看到，反而是普通的外骨人数量不少，所以包括叶飞和黑熊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大伙已经进入了骨冢的内层。
  实际上这个时候大伙一心赶路，也没人还有心思琢磨这事儿。
  雷达上的绿点越来越近，终于几近重合，然而附近的外骨人也突然多了起来，普通外骨人的队伍中不仅出现了白骨人的身影，而且数量还不少。
  前进的速度被敌军严重拖累，叶飞当即命令战士们全力开火，重点照顾白骨人。
  对人类的战斗力没什么概念的白骨人这下倒了大霉，飞舞的子弹将十几只凑到附近的白骨人乱枪打死。
  “我听见枪声了！”通讯中的秋蝉兴奋地说。
  “我们马上就到！”黑熊如是说。
  “等等！”秋蝉突然放轻了声音，“嘿嘿，来了六只红骨人，我快忍不住了！”
  “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黑熊说。
  秋蝉身边是什么样的环境只有他自己清楚，也只有他本人才有决定是否开始反击的资格。
  “就是现在！”一直老老实实的秋蝉忽然间猛力挣扎，附近几只外骨人发现坚韧的虫筋被这个强壮的俘虏撑得渐渐拉长，几只白骨人立即扑向秋蝉，将他的手脚一齐摁住。
  几只红骨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一齐看了过来。
  秋蝉没想到身上的细绳如此坚韧，以至于功亏一篑被外骨杂种压住，不过没关系，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武器箱上顿时打开，装有万向轴的激光炮探出箱外。
  外骨人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东西是什么，但它们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两只红骨人猛地扑向秋蝉。
  它们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光线，最低功率的激光束闪过一道扇面，束缚秋蝉的十几道细绳同时烧焦断裂，连带着两只按住秋蝉的外骨人也遭了殃，被激光拦腰切断。
  秋蝉猛地从石台上跃起，两只压在他身上的白骨人被强悍的力量直接崩开，还有两只白骨人挂在他的身上，其中一只恰好挡住扑击的红骨人，令秋蝉躲过两只红骨人的进攻——红骨人所在的方向是秋蝉的视觉死角，直到两只红骨人扑到他的身前，他才知道刚才差点被这两只外骨杂种暗算。
  可怜为秋蝉挡箭的白骨人被收手不及，或者说根本没想过收手的红骨人大卸八块。
  秋蝉完全没有想到红骨人的战斗力这么强，登时吓了一大跳，肩膀上的激光炮一转，一束激光射向右边的红骨人。与此同时秋蝉的右手一抹，拽出了固定在腿侧的军刀，旋身一抹割向左侧红骨人的脖子。
  被激光瞄准的红骨人毫无准备，被激光正面命中面部。
  这束激光可不是刚刚为了割开细绳的低功率光束，而是实打实的高能激光，一瞬间就烧穿了红骨人的脑壳，激光在红骨人脑袋上射穿的小孔里甚至有热气喷出来，一股说不清的气味儿弥漫开来——高温的激光煮沸了红骨人的脑浆！
  左侧的红骨人及时后撤一步避开了毫无威胁的军刀。
  秋蝉心中凛然，这红骨人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拼肉搏他肯定不是这么多红骨人的对手，于是调转激光炮一记横扫，剩下的五只红骨人有两只不幸中招倒下，然而激光炮也被刚刚躲过一刀的红骨人一掌拍断。